###卯时·云山古祠堂
晨雾从兽脊屋檐滴落,在青石阶上洇出北斗状的暗痕。林见川的指尖扫过《苏氏宗谱》的鎏金封面,一缕浮尘在菱形窗格里旋舞,将熹微的晨光切割成星芒。当他掀开记载"天玑计划"的扉页时,细小的蠹虫从纸缝间惊逃,在光束中划出荧蓝的尾迹——像极了二十年前注入他血管的放射性同位素。
"这才是真正的星图。"
苏砚清的和服下摆掠过尘封的供案,发髻间的银簪挑起一缕蛛网。她忽然扯开左衽,锁骨下的月牙疤痕已蔓延成北斗七星,每颗星位都嵌着米粒大小的传感器,冷光随呼吸明灭:"二十年前母亲被绑在祭台上时,这些芯片就种进了我的骨血。"
林见川的瞳孔骤然收缩。祠堂藻井的北斗浮雕忽然转动,玉璧缺口处射出的青灰色光幕中,浮现出令他窒息的画面——1998年的雨夜,十二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,骨髓液正通过透明软管流入隔壁房间的苏砚清体内。少女裸露的脊背在无影灯下泛着荧蓝,皮下血管正被改造成星图脉络。
"为什么选我?"他的指甲抠进供案裂缝,木刺扎入掌心的疼痛如此真实。
"因为你是唯一能在辐射中存活的载体。"她拾起滚落的玉圭残片,缺口处星纹突然灼热,"就像正德年间的治水官,用命换来了预言洪灾的能力。"
祠堂梁柱突然震颤,惊起栖居的家燕。一只幼鸟撞上旋转的藻井,碎木如陨星坠落。林见川伸手去接,木屑却在触及掌心前化为齑粉——那正是幻象中苏砚清母亲消散时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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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#辰时三刻·省环科院b2实验室
通风管道的铁锈味混着福尔马林寒气,在周雨桐的防护面罩上凝成霜花。解剖刀划过铅封的标本罐,九十年代辐射病患的肝脏切片在培养液中舒展,像一片被囚禁的星空。
"看这里。"她的镊子尖点在显微镜载玻片上,癌细胞核的裂痕竟与祠堂星图完全重合,"他们把人体制成辐射扩散器,每个器官都是活体坐标。"
老式幻灯机突然卡住,1998年6月13日的标签背面,诊所LoGo在霉斑间若隐若现——正是林见川童年就诊的那家。
许曼婷的摄像机从通风口缓缓垂下,镜头蒙着水雾:"直播信号恢复了,但只剩下三分钟。"她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,像是从深渊传来。当画面聚焦在切片编号"03-"时,监控屏突然闪过陈启明的侧影——他正将某份文件投入碎纸机,印着"骨髓液配比"的纸屑被齿轮绞成星尘,飘落在省长签字的运输单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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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#巳时·江心废弃船坞
浊浪拍打着朽烂的船骨,林见川的辐射仪在7号舱室发出垂死蜂鸣。防水暗格的铁门早已锈蚀成蛛网状,苏砚清的珍珠项链突然崩断,莹白的珠子滚入铆钉孔洞,敲击声在空腔中谱出北斗七星的频率。
"这才是最后的祭坛。"她将婚戒嵌入船体裂缝,铂金戒圈突然迸射激光。钢板如黄油般融化,露出青铜鼎上狞笑的饕餮纹。当指尖触及鼎耳时,1998年的辐射数据如幽蓝瀑布倾泻而下,在舱壁投映出全省污染图谱——每个红点都对应着一位死去的实验体。
陈启明的枪声在此刻撕裂寂静。子弹击穿鼎耳的刹那,暗格内休眠的病毒试管应声炸裂。荧绿气雾中,林见川的瞳孔泛起星芒,所有预见的未来在此刻坍缩:他看见自己抱着苏砚清沉入江底,周雨桐在祠堂点燃《水府玄枢》,而许曼婷的直播画面定格在省长签署的"天玑计划终止令"——落款日期赫然是今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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